他们是文学路上盛开的花,有过娇艳璀璨的年华,也有凋零落寞的时刻。
——女同事说
命运的一阵狂风,将一群人刮到小岛上。
【资料图】
离乡千万里,有人写下“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童年不再来,有人谓叹“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书籍被禁止,有人发现了图书馆,如获至宝,躲在里头读书、抄书。
在隔绝、高压、近乎于被流放的境遇下,语言、书写和阅读,让他们寻找到了灵魂出口,成为他们的寄生之所。
然后他们靠着一支笔,让这个自然之岛变成文学之岛,也让生命在历史长河的翻涌之中找到停泊之处。
在几十年后,一批影视从业者拿起摄像头,对准他们,记录 《他们在岛屿写作》的百味人生。
01
他们在岛屿拍摄写作者
5月26日,传来了《源氏物语》译者林文月逝世的消息。
这是《他们在岛屿写作》系列里,第9位远游他世的传记主人公了。
第一季 (2011年)里的周梦蝶、余光中、杨牧,第二季 (2015年)中的洛夫、林文月、刘以鬯、西西、也斯,第三季 (2020年)里的七等生,斯人已去,只能忆影。
此时再回头看总监制陈传兴谈到的初衷,显露出前瞻性:
“就想要赶快保存或抢救这些重要的作家、文学家。因为每个人年龄都逐渐大了,在这个网络时代,前一代的文学家其实逐渐会被忽略。”
一种紧迫感和使命感,让他抢在死亡之前,携同陈怀恩、杨力州、林靖杰、温知仪等台湾导演, 用影像记录一批文学大家最完整的一生风景、最私密的真情流露。
虽然这个过程,需要他们花费极大的功夫。
首先是“嘴皮子”功夫,他们要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作家们接受拍摄。
一开始,他们遭到了拍摄对象的拒绝。
「岛屿」系列纪录片不同于一般的访谈节目,他们需要跟随着拍摄作家们,要走进他们的日常生活。
不少作家回拒了邀约,而最后出镜的周梦蝶、林文月和七等生等人也曾多次婉拒,久久才被拍摄团队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
“我们花了8个小时才说服他。”周梦蝶这位“孤独国主”,终于答应了陈传兴的请求。
对于向来以孤傲和乖张著称的七等生,团队更是花了2、3个月的时间,才取得他的信任。
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让习惯了独处的作家们“不堪其扰”。拍到后来,连余光中都表示过“受不了了”。
但是成片出来的时候,他又觉得:“原来拍出来是这样子,早知就再多给点时间。”
除了跟拍、访谈、实录口述、采访相关人员,拍摄团队还需要辗转多地,寻根问底,最大限度地复现作家们的一生。
“腿上功夫”少不得。
像关于林海音的《两地》,他们就要在台北和北京之间游走;拍摄痖弦的《如歌的行板》,他们还得远赴温哥华。
导演黄劲辉曾在也斯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承诺:
“我一定会好好完成这部纪录片的,无论多艰难。”
兑现这个承诺耗费了他6年的时间,遇到过不少挫折和打击,访问过40余个不同领域的人士,奔走过美国、瑞士、葡萄牙等多个国家,才诞生了名为《东西》的也斯纪录片。
他们还得下不少“脑力功夫”。
陈传兴更愿意将「岛屿」系列称为“Docufiction” (纪录电影),表明该片突破了传统纪录片 (Documentary)惯用的影像手法,进行了技术的革新和叙事方式的重组。
“我们每一部拍摄其实都有剧本,要决定叙述线的发展,导演、文学顾问一起参与。”
比如周梦蝶的纪录片《化城再来人》,他的故事叙述线索就模仿了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以周公从早到晚的活动为定点,交错着插叙过去,回溯他的一生。
此外,还大量使用动画、搬演、朗诵、音乐、旁白、舞台剧等影音素材,在银幕贴上诗句、散文片段和小说选段,用镜头语言将作家们的人生经历书写为“电影文学”。
「岛屿」系列就像一本本有声有色的立体书,它们始于文学,最终如诗如歌,而所呈现的人间百态,又不止于文学。
02
在贫瘠处开出文艺之花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形容上世纪中叶的港台文学,“贫瘠”二字称得上恰当。
在当时的形势下,港台的本土作家式微,创作出来的佳作寥寥无几。
等到一批大陆文人来到港台之后,这样的局面才得到改善,在文艺贫饔之处渐渐开出花来。
他们或是如周梦蝶这般的苦行僧式诗人,在角落一隅默默地埋头创作。
或是如痖弦这般身兼诗人与编辑,在文艺界驰骋。
有意思的是,他对文艺的灌溉,伴随着与老友高信疆的交锋。
“信疆喜欢下棋,在编副刊也喜欢竞争。喔,竞争得厉害,他有新闻记者的劣根性,喜欢竞争,喜欢速度、要快。所以跟他周旋,很不容易。”
痖弦盯着黑色的棋盘,上面摆着他专为老朋友高信疆设计的“酒棋”——每一个棋子就是一个酒杯,酒杯里放的是高粱酒,谁的棋子被“吃”掉,谁就得把酒喝掉。
“我真希望这个棋的对方,是高信疆坐在那儿跟我下。这一盘棋就像一个副刊一样,我们还在竞争中,还谈笑用兵啊。”
还是1970年代的时候,痖弦跟高信疆分别是《联合副刊》和《人间副刊》的主编,这两大刊是彼时文学与文化的重镇。
而他俩既是对手,谁也不服气谁,一个自称为“副刊王” (注:痖弦本名为王庆麟),另一个默默落笔为“副刊高”。
也是同道中人,他们一同在戒严时代为浇灌文艺沃土而努力。
他们创作、创刊、创新栏目,介入现实的“啄木鸟”专栏、邀请学者赐稿的“塔里塔外”专栏、连接世界文学的“诺贝尔文学”专栏,将未曾有的文学形式和文化现象引进。
他们还是文艺界的“伯乐”,邀请更多的诗人、学者、小说家去写作、去表达,蒋勋、吴晟、席慕容……七、八十年代涌现的写作者,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前辈们的鼓励。
“在文艺界久了,就像老园丁一样,能够闻到天才的香味。”
如痖弦这般的“老园丁”,还有既是创作者又是编辑家的林海音、刘以鬯等人。
林海音鼓励一批停笔的老作家重新执笔,也发掘了一批新生代的本土作家,黄春明称她为“台湾文学界的妈妈”。
作家谢克在年轻的时候常去拜访刘以鬯,“刘先生很热心,我每次写完东西,我就拿给他看,他就给我提意见,鼓励我多读书、多写。”
他们自己结出文学之花,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刘以鬯的《对倒》、痖弦的《痖弦诗抄》;也用文字、慧眼和真诚滋养着文艺的土壤,培养一朵又一朵文学之花盛放。
直到眼睛发亮,文学发烫。
03
“人间不容易,但不怕”
“我选择
我选择紫色
我选择早睡早起早出早归
我选择冷粥,破砚,晴窗
忙人之所闲而闲人之所忙”
混杂着河南乡音和台湾口音的念诗声响起时,周梦蝶已如他的诗一般,早早起床,在陋室里煮下一碗素面,慢悠悠地穿上藏蓝色长褂,准备出门去。
如此日常化的开篇,让这位神秘的“孤独国主”流露出与大众认知不一样的一面: 长期礼佛修行的诗人,原来也如普通人一般生活,也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
“周公可以跟南怀瑾、印顺法师等人谈佛。同时他又最喜欢讲自己‘不干不净’:喜欢看电影,喜欢吃肉,偷偷谈个小恋爱,写情书等等。他的人生其实是非常有趣的。”
陈传兴将周梦蝶“去神秘化”,还原他作为“人”的一面。
事实上,「岛屿」系列的导演都有意无意地打破外界对诗人作家的想象,去呈现他们立体的、鲜活的性格与人生。
正是他们的真实而不矫饰,让我们同歌同泣,同喜同悲,然后获得力量,去面对命运的玩笑与生活的痛击。
周公讲起自己颠沛流离的经历,少年丧父,中年离乡,与母亲妻儿长期未见,等他能回去的时候,只觅得流萤孤坟,一个人呆立了很久、很久。
“真难以置信,当初是怎样走过来的,不敢回顾,甚至,不敢笑,也不敢哭。生怕自己会成为江河,成为风雨夜,无可奈何地抚今追昔。”
林文月与她的丈夫,伉俪情深一辈子,然而暮年丧偶,一度神伤。
“我说我竟然会习惯于这样独居的方式,很高兴我自己变得这么坚强,我就觉得他应该放心了,我现在是他的姐姐了。”
如今,他们也于另一个世界里团聚。
痖弦晚年的心情非常复杂,他有时候跟女儿说: “爸爸一生的文学和人生,都失败了。”
“没有什么比一个失败的人生,更像一首诗的。”女儿的回应也像一首诗,抚慰爸爸诗一般的愁绪。
对于一位诗人而言,有什么比自己的人生如诗更能感到慰藉的呢?
对于我们而言,失败反而是人生的一段诗章,也变得没什么可怕的。
更何况,遭遇不幸之后,仍然能以自己喜欢且合适的方式生活下去。
流落到台湾的周公,他摆摊卖诗集20余年,一箪食一瓢饮,自得其乐;逃难到香港的刘以鬯,日产万字,既是养活自己,也是实现自我。
“在世界上生活不容易,不要怕。”这是孟小冬跟梅兰芳说的,痖弦跟林怀民说的,也是他们用一生的书写与遭遇跟我们说的。
他们一辈子,可能只留下几页纸、一段录像带,但是却向我们最赤诚地袒露他们对世界、对人生、对生活最真切的思考与体悟。
剩下的,就是我们去观看,去阅读,在字里行间感受他们不朽的灵魂。
“有多少诗人已经逝去,但是他们的精神依然存在。这是为什么?因为只要有人阅读他们的作品,他们就会继续与我们共存于这个世界。”
在《如歌的行板》结尾,年轻的理发师边用吹风筒给痖弦吹去落发,边安慰这位满头白发的年老诗人。
“你永远与我们共存。”
参考材料:
1.《他们在岛屿读书》系列纪录片
2.映画台湾 《他们在岛屿上拍写作者——作家纪录片与港台文学的影像传播》
3.映画台湾 《新片|【他们在岛屿写作】系列又出新片子了,这次的主角是作家七等生》
4.映画台湾 《<化城再来人>:关于诗歌的电影,关于电影的诗歌》
5.十三邀X陈传兴对谈
6.新京报书评周刊 《每个写作的人,都是一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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