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结果近日在北京揭晓,吉林珲春古城村寺庙址在列。该遗址包括高句丽、渤海国两个时期的遗存,遗存面貌清晰地反映出高句丽、渤海国佛教物质文化在中原地区影响之下传入与发展的历史事实,为厘清高句丽、渤海国佛教物质文化关系提供了重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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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村2号寺庙址台基夯土出土的佛像遗物。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珲春古城村寺庙址地处中国、俄罗斯、朝鲜交界附近的图们江畔,位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珲春市三家子满族乡古城村东侧。遗址由1号寺庙址、2号寺庙址组成。
1995年,古城村在农田改造过程中发现了佛像等遗物,时任珲春市文物管理所所长的李正凤将相关文物进行了收集和保存。因为地处水田改造区域,当时的1号寺遗址已遭严重破坏,只采集到瓦件、佛教造像残片等遗物。2号寺因为处在旱田中,地表还可观察到多个土丘,散落着大量瓦件残片及少量佛教造像残片,因此推测为大型佛寺遗址。
古城村1号寺庙址出土的佛像残片。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在这处遗址发现之前,对图们江流域高句丽相关遗存的探究始终萦绕在考古人的心头。
时针拨转到2011年,时任吉林省境内渤海国寺庙址考古调查执行领队的解峰在开展调查时,留意到珲春市文物管理所存放的一批佛像,由此开始了对古城村寺庙址出土遗物的系统研究。
2015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珲春市文物管理所联合公布了古城村寺庙址考古调查所获遗物的整理报告,引起了学界重视。
2016年,在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解峰正式作为古城村寺庙址的考古领队,组织队伍开始了对珲春古城村寺庙址的主动性考古发掘。
摆在考古队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1号寺庙址所在的坡地已经被改造成了水稻田,能不能发掘到建筑遗迹尚未可知。
“受东北地区冻融作用和农业耕种影响,佛像破坏严重,其中很多佛像残片只有指甲盖大小,是我们从土里一片一片筛出来的。”解峰说。经过不懈努力,考古队终于在水田内一道水渠下的堆积中发现了一些相对完整的遗物。其中出土的“壬子年六月作”铭瓦当为研究三燕佛教东渐高句丽提供了重要依据。
古城村1号寺庙址出土的“壬子年六月作”铭瓦当、倒心形莲纹瓦当。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令人惊喜的是,在2017年对2号寺庙址的发掘中,解峰和同事们发现了一处隐藏的“地宫”,并在2018年成功进行了发掘。
“确认地宫的存在后我们请来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历史研究院考古研究所的李存信先生主持发掘。”解峰说,“在地宫中,我们最终发现一件直径近9厘米的球状铁函。”
古城村2号寺庙址出土的舍利函。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解峰回忆,这件封存千年之久的铁函在打开时似有气体喷出,随着盖子的掀开,内中反射出厚重而多彩的光华。铁函被送到社科院考古所后,研究员从中发现了3555件遗物,质地包括金、银、铜、锡、玻璃、木、珊瑚,其中1件金瓶内置7件银珠,专家分析应系“影骨舍利”。
古城村2号寺庙址出土的影骨舍利。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经过连续7年的主动性考古发掘,珲春古城村寺庙址发掘总面积达6000余平方米,出土文物16306件。
越来越多的考古发现证实,珲春古城村寺庙址中的1号寺是我国境内发现的第一处高句丽佛寺,也是我国东北地区已发现最早的佛寺遗址。所获大量北朝晚期风格造像为探讨中原佛教物质文化对东北边疆地区的影响提供了重要素材。而2号寺则是首次全面揭露的渤海国高等级佛寺,为研究我国唐代高等级佛寺平面布局、建筑组合、建筑结构及探讨我国古代舍利瘗埋制度提供了重要材料。
古城村2号寺庙址出土的瓦当、檐头板瓦。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专家认为,这处遗址不仅填补了我国高句丽佛寺遗址发现的空白和图们江流域高句丽考古遗存发现的空白,还廓清了渤海国高等级佛寺的平面布局和高句丽、渤海国佛教物质的文化关系,对完善我国南北朝隋唐时期佛教物质文化全貌有着重要意义。
记者:张博宇